不論小我的禮物如何美善, 不論它的說詞多麼冠冕堂皇, 混亂的法則只會激化衝突, 絕不能引我們通往平安。 《正文》二十三章第二節「混亂的法則」(The Laws of Chaos)可說是《課程》裡的「大魔王」──無比重要卻又無比難讀。過去五年來我反覆研讀了不下三十次,直到這回上過課後才有通透之感。本文除了提綱挈領之外,亦提供逐段釋義,盼能在共修的道途上點亮一盞明燈。 本節標題The Laws of Chaos譯為「混亂的法則」,Chaos就是「混亂」的意思。之所以如此定名,大抵因為這五條小我的法則僅僅引起衝突,根本無法維持秩序(order)。研讀的時候謹記在心,就能抓住本節的要點:不論小我的禮物如何美善,不論它的說詞多麼冠冕堂皇,混亂的法則只會激化衝突,絕不能引我們通往平安。 《課程》在這兒雖然列出了五條法則,這些法則卻有共通的目的:鞏固特殊性,也就是鞏固自我。特殊性就是自我的代名詞,沒有特殊性就沒有自我。自行研讀的時候只要扣緊這點,就不致被《課程》的文字繞得團團轉,抓不到重點。這一節雖然長達二十二段,卻有一以貫之的主線,主線清楚了,文字自然就一目瞭然。讓我們一起來瞧瞧: ◆ ◆ ◆ ◆ ◆ ◆ ◆ ◆ 第一段: 耶穌邀請我們一起來正視「混亂的法則」,正視或面對雖然使人不快,卻是放下小我的必經之途。倘使不能看清它欺人的伎倆,就遑論化解,只會被騙得團團轉。認明小我的瘋狂,才能毅然放下瘋狂,否則連自己生了病都不曉得,何來療癒之有? 「混亂的法則」本是自相矛盾的,既是引起混亂,就稱不上是什麼法則。《課程》故意這麼寫,是為了幫助我們認清小我的矛盾之處。小我還以為這些法則能夠替這個世界維持秩序呢!混亂法則的目的是為了攻擊真理,而攻擊真理的目的是為了獲得特殊性。因為真理是一體性,不是特殊性,我們無法向上主要得特殊之愛。 【第一條混亂法則】 第二段: 第一條混亂法則:真理因人而異。這條法則又出自「幻相有階層之分」的信念,hierarchy 應譯作「階層」較為妥當,這個字隱含了高下有別的意思。構築自我或者是特殊性最重要的即是信念和價值觀,尤其是個人固守的核心信念,不論是「節儉是美德」、「孝順是應該的」,或者是「不應欺騙他人」。這些核心信念就是我之所以為我的原由,它們就代表了我這個人。 為了顯示自我的特出和高尚,我們常拿自己的價值觀來批判他人,尤其是那些想法與我們相左的人。批判他人的用意無他,無非是為了鞏固特殊性,將他人比下去。總之我的價值觀優於你的,我的比你的高階,因此也較為接近真理。但幻相就是幻相,並無階層之分,亦無真假之別。 第三段: 帶到第三段,第一條奇蹟原則明說奇蹟並無難易之分(第一章第一節第一段),因為幻相就是幻相,同等地不真實,沒有一個幻相比另一個更難寬恕。由於我們緊緊抓住某些價值觀作為核心信念,因而難以認清這一點。倘使徹底拆除這些信念,我們必會感到茫然失措,甚至恐懼萬分,因為我們賴以為生的自我遭受了嚴重威脅。於是某些信念就顯得比另些信念更難以撤除。 【第二條混亂法則】 第四段: 第二條混亂法則:萬物皆有罪,故該當攻擊和死亡,以作為懲罰。此處譯為萬物(each one),因為原文並不侷限於人類。特殊性藉由定罪來鞏固自身,這一點我們在第二段已看出了端倪。 定罪要求的是懲罰,而非寬恕。而懲罰的極致則是殺戮。此處的死亡和殺戮不見得是肉體上的,卻必然是心理上的;心理層面想要消滅對方,將對方逐出這個世界,永不想再見到他。即使只是小小的定罪,底下依舊埋藏了巨大的憤怒和殺戮之念。 第五段: 承接上一段,講到形而上的層次;我們為了獲致特殊性,不惜選擇與上主決裂。決裂之後又自認有罪,因此一切定罪的始末乃是自我定罪,只是藉由投射使得「罪」好似發生在娑婆世間。攻擊上主也就是自我攻擊,因我們的心靈與上主乃是一體的。攻擊之後害怕報復,於是對上主萌生了恐懼之念。 【第三條混亂法則】 第六段: 第三條混亂法則:找神替定罪背書。許多人讀到這一段就迷失了,找不到第三條法則究竟在哪兒,其實第三條法則純粹是為了強化第二條法則而來的。既然神代表絕對的真理,小我卻又自知定罪和懲罰是心靈虛構的妄想,那麼找神來背書就是終極合理的選擇了。 這也是人間宗教的作為,將人說的話硬塞進神的嘴裡,卻從未過問上主究竟做何想。上主若是無條件的愛,就不會給人定罪,但宗教的意圖卻是給人定罪,否則它無法壯大。假使沒有人「需要」救贖,何須建立教會、舉行儀式、販賣贖罪券?可說人間的宗教是小我最大的陰謀,它要的是特殊性,而非一體性,卻假裝握有天堂的鑰匙。 第七段: 這下我們無法真正求助於神了,因為我們對神缺乏全然的信任;既然它是個懲罰之神,既然它也想爭奪特殊性,這種神怎麼可能保護我們?於是每一個宗教信徒的內心都不免懷抱著對神的恐懼,不得不想盡辦法贖罪,無論是燒香、進貢或者是懺悔,形式不同,內涵則一。 第八段: 新版中譯「因果報應」應改為「報復」,才能切合原文vengeance。此處指的是上主的報復,而非佛教所說的業報。既然上主認定我們有罪,報復或懲罰就是必然的下一步。既然分裂意味著毀滅天堂,報復的內涵必然就是殺戮了。奉守這種教義的信徒顯然很難尋獲真正的平安和救贖。 【第四條混亂法則】 第九段: 第四條混亂法則:我們擁有拿取之物。原文是take,因此翻為中性的意思「拿取」。這條法則講的是佔有;佔有可說是小我的核心,因為特殊性就是藉著佔有特殊之愛而得以彰顯它自己。倘使一切資源都是共享的,大家愛拿多少拿多少,就無所謂特殊性了,這是為什麼共產主義理想違反人性(小我)的原因。 許多人高喊所得重分配為社會正義,其實多多少少是出於嫉妒的心理。即使大夥兒的收入被壓成齊頭式平等,人們還是不會滿意,因為特殊性不要平等,它要高人一等。更有甚者,我們關心的不是自己的收入多少,而是自己的收入與他人相較之下是多是少。 這就是「寧為雞首、不為牛後」的心態;我們要的不真是金錢或者是物質,而是特殊性。特殊性是建築在比較之上的。然而,一旦我們相信自己能夠佔有,以對方的損失為獲得,我們和弟兄就雙雙失落了靈性;我們什麼也沒得到,僅餘一些幻相而已。 第十段: 既然人人都想要特殊性,這個世界便以佔有為邏輯(我的財產、我的伴侶、我的小孩你不准碰!),混亂和衝突可說一觸即發。國與國之間、人與人之間,每天就在算計著該如何佔有稀少的資源。稀少的才是資源,因為唾手可得的沒有特殊性,故也無什價值。倘使黃金變得跟鋁一樣的多,黃金就沒啥稀奇了,甚至可以拿來裝飲料喝,喝完也不必回收。 小我為了掩飾自己的企圖,不得不替自己的侵略之舉找來冠冕堂皇的理由,諸如「是他先攻擊的」、「先下手為強,後下手遭殃」、「反正大家都這麼做」,其實只是想由對方手中奪取特殊之愛罷了。想想日本軍隊如何替盧溝橋事變找藉口就不難理解了。 第十一段: 為了護守特殊之愛,我們要想盡辦法隱藏,甚至藏到自己都忘了在哪兒的也偶有所聞。此段所謂「藏在身體裡」應做廣義解,不論是藏在屋裡、銀行裡、保險箱裡、上鎖的抽屜裡或者是皮夾裡,都算是藏在身體裡。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對這些「身體」發動攻擊,甚至破壞他們(置之於死地)的原因。我們要佔有稀少資源,以便凸顯自己的特殊性。 【第五條混亂法則】 第十二段: 第五條混亂法則:特殊之愛可以取代愛。這一條混亂法則可說是用來強化第四條用的,基於相信特殊之愛的確有其價值,我們才好說服自己發動攻擊來佔有它。不論是金錢、名聲、身體健康、性、愛情或者是家庭,皆是如此。至此,這五條法則可說連成一氣,全是為了獲得特殊性而設,卻也引發人間永無休止的戰爭和衝突。 第十三段: 特殊性是小我賴以為生的寶物,對它來說,生命的力量、意義和價值全在於此,救贖在於此,解脫也在於此。但耶穌告訴我們特殊性是神智失常的,因為它不僅不能帶來真實的喜樂,反而會引起混亂。 第十四段: 這五條法則對深信小我的人而言可說是天經地義的,因為小我最善於自我掩飾。倘使你真看穿了小我僅是瘋狂,它就沒戲可唱了。小我將幻相弄假成真,將攻擊和殺戮講得好似是愛。想想普天之下的老師和父母如何合理化自己的攻擊之舉?「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。」西方人殖民第三世界,卻說是要提升「土著」的文明和宗教,多少是相類似的口實。 第十五段: 這些法則只會引起混亂,故難稱作是什麼有意義的法則,但我們卻相信它們能夠帶來秩序。看看第二條就知道了:即使是奇蹟學員,多數人還是很難想像一個全沒罪與罰的世界會是個合理的世界。難道不會世界大亂嗎?真相是,罪與罰的思維才真是引起世界大亂的禍首。 第十六段: 很難相信我們怎麼會相信這些瘋狂的法則?答案就在形式與內涵的混淆。小我藉由愛的形式來說服我們攻擊是愛,特殊之愛是愛的形式;卻沒有愛的內涵,因為特殊之愛要的是佔有,而非無條件的分享。 第十七段: 再次重申攻擊不可能是愛,攻擊的形式變化多端,練習覺察的時候必須小心辨認。攻擊別人的時候會先攻擊到自己,因此不論對象為何,自己的心靈必會受傷。追求特殊性乍看之下不像是攻擊,卻擺脫不了比較和定罪的心態。給他人定罪也就會給自己定罪,因為萬物的心靈乃是一體的。 第十八段: 上述的五條法則乃是形式,內涵則是混亂、衝突和特殊性。形式上看似合理;內涵卻是瘋狂,為了獲致虛幻的特殊性引起紛爭不斷。既然所有人都想追求特殊性,到頭來誰真的贏了呢?沒有人。當死亡席捲而來,塵歸塵、土歸土,一切又回到原點。其實我們從來沒有自己以為的特殊。 末兩句的原文:Can you paint rosy lips upon a skeleton, dress it in loveliness, pet it and pamper it, and make it live? And can you be content with an illusion that you are living? 此處重譯為:你豈能替骷髏畫上玫瑰色的紅唇,為它穿上可愛的衣裳,愛撫它、寵愛它,而使它獲得新生?你豈能自甘於現下的生命幻相? Pet是愛撫的意思,帶有性意味,與玫瑰色的紅唇相得益彰。Pamper則是寵愛、慣壞的意思,Pampers就是「幫寶適」紙尿褲。骷髏本沒有生命,因此不譯為重生,原文是make it live,使之獲得生命。這兩句話的涵義:肉體的生命和特殊之愛缺乏真正的生命,不論看上去是多麼可愛。 第十九段: 真正的生命在天堂裡,而非身體之內。靈性的生命才是真正的生命,看看加護病房裡那一具具奄奄一息的身體就知道了。身體的生命必然只是生命的假象,因為真相不致凋萎。生命的形式空有形式,畢竟難掩死亡的內涵,青春年華總是去得特別快,抓也抓不住。 第二十段: 這些混亂法則彼此支撐;只要相信任何一條,就必會接受其餘,因為它們實是同一思想體系不同面向的展現。小我的思想體系必會帶來恐懼,這在前幾段已有明說。 第二十一段: 只要踩錯一步,就會從天堂直落地獄,因此耶穌提醒我們絕不要接受小我的任何說法。可以參考我的網站對四層分裂的解說,就會明白何謂「做錯一個決定,後頭就一路錯下去」。小我是一個思想體系,裡頭的元素互有關連,這是為什麼我們無法僅只是去除部分的原因。 第二十二段: 任何形式的攻擊都會帶我們遠離天堂。讓我們以上主的平安為依歸吧!倘使無法感受到全然的平安,就表示我們仍須寬恕。與聖靈連結吧!發起寬恕的願心,讓聖靈伴我們同行,直到步入天堂的大門。 寫於二〇一五年四月 ── 全文完結 ── |延伸閱讀| |進階學習| 節選自許自呈老師著作 《奇蹟行旅》 〈40、「混亂的法則」逐段釋義〉 編輯:筱瑜 |贊助我們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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