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段動盪和轉換的期間, 也是心靈邁向更大自由的期間。 2016 今天操練第二九八課,天父,我愛祢,也愛祢的聖子。一週的大陸行結束了,趁著超強颱風的前夕盡速離開深圳,以下記錄一週見聞和寬恕功課。 首先是死亡。出發到上海的前兩日,奶奶在加護病房與世長辭。肚子痛起來那天她還在家裡的後院澆菜,不到五天時間就走了,對我們來說很突然。開完刀後一度清醒過來,但隨後陷入昏迷,病情急轉直下。 總覺得死亡是很好的提醒,不是打擊,也不是考驗,而是提醒。提醒我肉體的生命不是真實生命,提醒我無常。無常就是變動,而且是無可預期的變動。像隨機數表那樣的,沒有一個真正的概率或形態。死亡也提醒我,把焦點拉回內在;往往當我開始向外追逐特殊之愛,就會撞見死亡的身影。它以各種形式給我提醒,有時是肉體的死亡,有時是失敗、失落,有時是身心的痛苦。但就像一六三課所講的,各種形式的負面情緒和信念,都是死亡的化身。 親人的死亡往往伴隨深沉的內疚,好在過往數年不斷操練寬恕,才沒有被小我勾著。出國的前一日,為了要準備演講和行李,就只參加了早上一小段法會,旋即載著媽媽、弟弟、和姑姑離開。不料前腳才剛走,就有一個做法的法師肚子痛了起來,倒在地上流淚。她把過錯推給我們一行人,說是因為提早離開,奶奶附在她身上,才害得她這麼痛苦。好在爸爸是不接受的,否則罪咎的箭矢又要射將過來。其實爸爸的態度也就是我的態度,因為外境都是我的投射。如我接受小我暗中發射的罪咎,就會被它勾著。我檢視自己內心,沒有明顯的罪咎,但還殘有一些隱微的,因為我是長孫,還出國一週不在,頭七也不在。雖然頭腦知道法會都是些騙人的儀式,但小我還是願意當真的。 爺爺十八年前過世的時候我才國中一年級。他和奶奶都有嚴重的受害情結,晚年過得很苦。旁人都看他們子孫成群而且事業有成,想不出有什麼好不幸福的理由。顯然,幸福並不是由外境所給予的。他們對久病拖累子孫懷有深刻的恐懼和內疚,或許是這樣的信念使他們一病就倒,一倒就走。爺爺兩個月,奶奶五天。誰曉得呢?或許也好,讓他們及早脫離痛苦的人世,因為在此已看不見出路。或許在天上,會有天使和導師陪伴,助他們放下彼此的怨懟。而我呢,還在人間,我曉得自己真正該做的不是去假惺惺地祝福奶奶,而是再次面對死亡,汲取聖靈透過死亡捎來的提醒,提醒自己不是這具肉身,奶奶的真實本質也不是。如此,才不致將她在人間所受的罪當真。大後天是奶奶出殯,陪她一路走的過程,還有一個寬恕和沉澱自我的機會。 或許是內在心境投射,奶奶雖然走得突然,卻沒見到子孫之間互相指謫怪罪,反而同心協力完成一切該做的。爸爸身為長子穩當地處理調度,讓大家都能感到心安。奶奶過世那天傍晚,他望著門外夕陽還邊跟我說:葬禮上搞出這麼多儀式,不也都是人類的恐懼嗎?要不是這些恐懼,其實大可不必如此。 奶奶的死似乎也象徵放下舊有的關係和模式,展開一段嶄新的旅程。於是我來到大陸,開始往後搭飛機而不只是搭火車的教學生涯。這回在大陸的行程看樣子是上天給安排好的,年初以來就有學生主動將我的文章和錄音分享到對岸,近兩個月又幫我製作、經營微信公眾號。於是我在大陸逐漸有了粉絲,有些還找我做個人諮詢。再加以關注羅輯思維視頻也有一段時間,對大陸的政治、經濟、和社會狀況略知一二,包括當地一些「特有的」的用詞,因此這回在大陸地區不論行到哪,都不覺得有甚隔閡。 這回到大陸教學,在上海和深圳做了演講,在武漢開了工作坊。總的反應很不錯,各地都有熱情的弟兄問我,什麼時候到他們那兒去開課。特別在武漢和深圳兩地,因為見到的學員較多,也待得較久,便討論了往後長期開課的可能。以靈性的學習來說,我必然是傾向在一地生根而且深耕,因為偶爾一次的工作坊學習效果是有限的。這麼博大精深的一部課程,哪能隨便三兩下就給解決的?學得愈深入,也就愈了解長期學習的重要。 八天的大陸行,我依舊在面對金錢匱乏的課題。以往的我想到要到大陸教課,內心還是有恐懼的,因為聽說大陸人並不如台灣人這麼溫順良善,情緒上來就要罵人。但這回倒是完全沒了這恐懼,是近一兩年的寬恕成果。結果反倒金錢的課題浮上檯面,卻是很有趣味的一段經歷。 首先是我的講師費,是以眾籌的方式完成,因為行程倉促,又是第一次到大陸,就小小籌了一萬塊人民幣作旅費,扣除旅費的才是講師費。結果因為我的兩位學生都沒有這方面經驗,有幾位弟兄報名了但未參加,最後只收上來八千塊。好在這回還有其他弟兄人沒到卻也捐了款,才勉強補了兩千回來。因為寬恕的看見,我曉得這一事純粹是自己內在的匱乏感投射出來,因此也沒有責怪任何人。 再來是離開武漢的那天傍晚,一位學員想幫我出出租車錢到機場。但司機的開價他覺得太高,於是就不斷跟她還價。兩人都有金錢匱乏,於是一邊還價一邊吵架。暮色漸沉,馬路上堵車堵得嚴重,司機卻非得等到最後一秒才要開車,因為只載了我不划算。最後好容易找到第二位乘客,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上路。結果一路上就不斷聽她咒罵這位學生,也不想想那好歹是我的個朋友。 聽她罵人的當下,心情雖不是太好,卻沒有太多定罪,我曉得這一幕看似沒我的事,卻仍是我投射出來的。這件事反映出來的,既不是司機的匱乏,亦不是學生的匱乏,而仍是我自己的匱乏。因此沒想怪誰,也不怪我自己,只是知道自己需要療癒。聖靈再次給我療癒的機會。 到了天河機場,離班機起飛只剩下四十五分,倉促之餘也來不及把新買的行李箱套好,於是從深圳那端出來的時候是既淋了雨又刮了好幾道傷。我曉得這是再次讓我看見跟小我鑽牛角尖的結果。雖然勉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卻因小而失大。這個,也是我的寬恕功課。 有趣的是步出深圳國際機場的景象。此前從沒來過這裡,也幾乎不認識這裡的誰,僅只是在微信上登高一呼,問問這邊有沒有人想開見面會聊聊奇蹟。同時就有兩三位熱心的弟兄要包吃包住。最後是一位名叫春敏的(原以為是姊妹的)弟兄「得標」。那時聽說他住在市郊的梧桐山上,我便以為是等價於台北市的陽明山,心想陽明山附近住的儘是些有錢人,這位弟兄應該口袋挺深的,這回在深圳就靠他了! 沒想到等在出境大廳接我的竟是一位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,一頭雜草、一件汗衫、一雙拖鞋,似乎就是這個人的全部。寒暄過後遞給我一張地鐵卡,顯然他不是駕著寶馬過來的。於是就這樣地鐵轉出租車,來到住處已是三更半夜。打開門看見的是狹小老舊的公寓,公寓的擺設很有情調,一看就知道有個喜歡修行或文藝創作的主子。事實上春敏待我相當客氣,言談中也看得出他有很高的修為,人很幽默(不是長相),絕不會在意我用這些半開玩笑的文字記錄這次邂逅。三天的過程中他帶我到處吃喝訪友,那是種非常自在隨意的感覺。似乎他也不必匱乏,因為跟在我身邊就到處有人請吃飯。 像春敏這樣的人在大陸恐怕還是個異數,正值壯年卻選擇一段時間不工作來沉澱自己,不修邊幅,沒房、沒車,也沒有什麼正經八百的追求。但我想,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吧?可以不必為錢煩憂,也可以自在地分享金錢和物質,卻也並不顧慮是否招待不周。這些其實都是小我的恐懼和罪咎在作祟。他樂於分享,環繞在他身邊也看得見朋友倒過來分享給他。他的經濟條件顯然不及於我,卻完全不吝於跟我分享手邊所有。對我來說,這一幕也是聖靈給我的演示了。 這回到大陸八天,有七天都見不到太陽,要不是霧霾,要不就是陰雨。深圳更是沒命地下雨,下到必須打赤腳橫過馬路的地步。直到最後一天才出了太陽,卻是超強颱風前夕。詭譎的天氣似乎也像徵了最近的心緒。這是一段動盪和轉換的期間,也是心靈邁向更大自由的期間。我曉得必有柳暗花明的一日,因此便耐心地守候。 這裡記錄另一件觀察,是關於偶像崇拜。這些年來一直聽說大陸的奇蹟學員非常崇拜若水,當成是神一樣的。當然,這只是聽人轉述,但心裡是有些好奇,他們也會這樣子對待我嗎?這回從大陸歸來,我的體會是:除非我先以不平等的眼光看待這些學員,除非我暗自希望受到崇拜,甚至暗中去操弄,否則學員跟我就像是朋友一般,分不清什麼是老師,什麼是學生。是的,他們還是叫我老師,但這回還真對這兩個字就沒了感覺。老師?老師不就是學生嗎? 平等的感覺其實很好,相處起來沒有疙瘩,也不必裝模作樣。我可以公開說自己常跟小我一塊兒,也可以說自己的程度就是小學剛畢業。六年,六年不就是小學剛畢業嗎?修行是一輩子的事,六年實在不算太長。一位從河南遠道而來的弟兄在席間對我投以崇敬的眼光,我們還玩笑說他是我的鐵桿粉絲,能當面跟老師請益甚至斟酒,那可是夢寐以求的機會。我沒反駁,因為還真覺沒啥好反駁,只是笑著對他說,最後必定發現原來這一切全都是個幻!根本沒有一個老師,也沒有一個學生。 因此,最終的焦點還是在我,什麼樣的老師就會引來什麼樣的學生。如我打從心底不想偶像崇拜,無論是崇拜別人,或者讓自己受崇拜,我也就不會吸引到學生的狂熱崇拜。那是好事,因為奇蹟的學習不就是為了通往一體性嗎?我最多也是在幻相的世界裡多走個一兩步,而在實相的境界裡,根本誰也不分彼此,都是一體的。 這是我在大陸一週的見聞和學習,期待往後有更多到大陸教學相長的機會,也由衷感激旅途中給我支持和幫忙的弟兄,包括參與上課的同學,妳們都是最可愛的一群。我也看得見那些默默在線下操練寬恕和自我面對的弟兄,上主的平安必屬於妳們。 寫於二〇一六年十月 整理自許自呈老師文章 《修行手札之四十三》 編輯:筱瑜 |贊助我們|
自呈老師秉持推廣的初心,發願費時四年逐段講解全本《奇蹟課程》並免費分享錄音於網路上。倘使於心有感,也歡迎給我們贊助,讓這個解讀經典的大計畫能順利完成,嘉惠所有往後的奇蹟學員。我也安排了相對應的回饋項目,感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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