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是任一個修行人都逃避不了的最後關卡 《奇蹟課程》談及死亡的章節和段落是數不盡的。每隔兩、三頁就能找到與死亡相關的詞彙:殺戮、謀殺、死亡、失落等等。(失落與死亡可說是同義詞。) 習學《課程》的頭一年,我下意識地忽略了所有與死亡有關的文字,直到我在小我深處瞥見了謀殺之念。當其時也,我才突然明瞭「死亡」這個主題在《課程》裡佔有的份量;倘使依照比例,一年份的課裡或許該有三個月在談論死亡。 死亡向來是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話題,然而,愈是逃避,死亡的面孔就愈顯得猙獰萬分。心靈的鍛鍊向來有一條經驗法則(rule of thumb):愈是恐懼的事物,就愈該昂首面對,因為壓抑與否認只會增強我們的恐懼。 出來開課之前,我曾遍訪全台灣的奇蹟讀書會,發覺少有讀書會或老師敢於對死亡進行長足而深入的探討,最多也只是蜻蜓點水罷了。 然而,死亡不但是核心夢境,亦是小我命脈之所繫,是任一個修行人都逃避不了的最後關卡。 分裂=靈性的死亡 《奇蹟課程》對死亡的探討別樹一幟,而能夠突破重重表象,是勘破死亡不可或缺的利器。 為什麼說是「突破重重表象」呢?多數人談及死亡的時候,講的不外乎是身體的死亡,其中人體的死亡又占了絕大的比例。這麼談是談不出什麼結果的,更遑論超越死亡,因為世間的身體或形體必然是可朽的,即使堅硬如太魯閣峽谷的大理岩,亦是如此。 相對的,《奇蹟課程》所談的死亡指的是靈性的死亡,所講的生命指的是靈性的生命。 靈性是永恆的,因此靈性的死亡是個幻相,假使我們願意認同靈性,勘破死亡的幻相,便能真正超越死亡。否則恐懼和擔憂必與我們長相左右、形不離影,因為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無常和死亡。 什麼是靈性的死亡呢?幾乎每回上課我都會講到分裂,也就是心靈選擇與上主(真實生命的源頭)絕斷的選擇。半年多來,底下的學生可說聽到耳朵都磨出繭來了。然而,幾乎沒有人能想得起那驚天地動鬼神,從天堂直直跌落地獄的過程究竟是怎麼回事。 不過,講到殺戮和死亡,再駑鈍的人應該都不會全無感覺才是。是的,分裂指的就是靈性的死亡;在小我的認定裡邊,分裂之舉攻擊、摧毀了天堂(也就是上主)。 因此,分裂可說是死亡之念的由來,待小我造出了有形世界之後,死亡之念轉而投射其上,於是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最終不得不面臨死亡與毀滅的命運,無一倖免。放眼所見的一切盡是走向死亡的存在(being-untodeath,海德格語),不只是人類,亦不限於有情生命。 每個生日總是暗暗的提醒我們,離死亡又推進了一步 這回上課,我選了一首饒富趣味的「生日詩」作為潤滑劑: A Birthday Poem for Rachel by James Simmons 生日詩,彭鏡禧譯 For every year of life we light 我們替你生命的每一年點 a candle on your cake 隻蠟燭在蛋糕上面 to mark the simple sort of progress 以慶祝你跟別人一樣能夠 anyone can make, 隨時光的流轉向前, and then, to test your nerve or give 然後,為了試試你的勇氣或 a proper view of death, 為了明白死亡的真義, you’re asked to blow each light, each year, 要你每年都把每隻蠟燭吹 out with your own breath. 滅──用你自己的元氣。 細看原文,會發現整首詩僅得一句,正如一輩子的句點只有一個,人死不能復生。 肉體的生命就如這闕短小的小詩一般輕薄,又如詩裡巧用的蠟燭:以蠟燭暗喻人生是沿襲已久的文學手法;蠟燭點上的時候,假使守在一旁觀看,則不見其短,但若離開一會兒再回來,它就矮了些,再離開得久一些,忙到忘了,又回來一瞧,它的身長就要隨著蠟淚滴垂再縮減幾許。 正如人間的生命,往往在忙碌與盲目中悄然流失,驀然回首,則已齒危髮禿,精銳不可當年。 不過,全首詩最富意趣的反諷出在末句:以生命的元氣(breath 是呼吸的意思,代表肉體的生命)來吹滅蠟燭,究竟是在慶祝生命,還是在慶祝死亡?然而,每個生日總是暗暗的提醒我們,離死亡又推進了一步,離生命和青春又退遠了一步。 另外,「跟別人一樣能夠」似乎是在暗諷我們自以為是的特殊性,特殊性一碰上死亡,就沒戲可唱了。不論生前是穿金戴銀,或是一窮二白,死後的下場都是黃土一抔,正如前引那段哈姆雷特與國王的對話一般。 只有靈性的愛才能不受時間摧殘 相對於此,靈性的生命則是永不磨滅的,它遠遠地超越在肉體之上: 十四行詩第一一六首,莎士比亞,屠岸譯 讓我承認,兩顆真心的結合 是阻擋不了的。愛算不得愛, 要是人家變心了,它也變得, 或者人家改道了,它也隨改: 不呵!愛是永不猶疑的燈塔光, 它正視暴風,絕不被風暴搖撼; 愛是一顆星,它引導迷航的桅檣, 其高度可測,其價值卻無可計算。 愛不是時間的玩偶,雖然紅顏 到頭來總不被時間的鐮刀遺漏; 愛絕不跟隨短促的韶光改變, 就到滅亡的邊緣,也不低頭。 假如我這話真錯了,真不可信賴, 算我沒寫過,算愛從來就不存在! 雖然莎翁此詩的主題是愛情,但只有靈性的愛才能不受時間摧殘。人間多少的山盟海誓,最終仍不免毀於一旦。 即使是熊熊的愛情,也很難跟隨死亡的枯骨在地底下持續燃燒(埋進墳墓之後剩下的就只有鬼火了)。當紅顏不再是紅顏,而是牆上的一抹蚊子血,小我就蠢然而動,望想另結新歡了。 死亡無所不在 過去三年來,我對「死亡」這個主題充滿興趣。我熱切地閱讀與死亡有關的詩歌、小說。 過往的文學大家對死亡的探索不但深入,亦且饒富趣味。如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,每一部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。藉著欣賞文學、音樂、和繪畫,我一再導引自己迎頭面對死亡。 死亡的課題絕不僅僅出現在親友過世的場合;對死亡和失落的恐懼無時無刻不縈繞在我們的心頭。 一顆牙齒蛀壞了,是死亡;失戀了,是死亡;菜買貴了,是死亡。生病了,是死亡;發覺自己老了,是死亡。 死亡無所不在,正如無孔不入的分裂、罪咎、和恐懼。唐望說死亡僅在一臂之遙,良有以也。 寫於二〇一四年 ── 未完待續 ── |延伸閱讀|
|進階學習| 摘錄自許自呈老師著作 《奇蹟心旅》 〈第十四堂課:死亡與生命(之一)〉 編輯:筱瑜 |贊助我們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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